《欲海回狂 卷一》看邪淫真實故事現世報

欲海回狂 卷一:法戒錄

《安士全書》乃清朝周安士居士所撰述,印光大師譽之為「善世第一奇書」,並將此書列為蘇州弘化社經常流通之書籍。全書總分四大部分:乃《文昌帝君陰騭文廣義節錄》,《萬善先資》,《欲海回狂》,《西歸直指》,約莫六十萬言。其中匯聚古今多許歷史故事,深入闡釋中國儒、釋、道三家之文化精髓。

而其中之《欲海回狂》一卷,尤其專為力陳色慾之禍患而作。此卷匯集古今諸多事例,詳載因貪戀淫慾而致禍,以及能持戒清淨而獲福之種種感應故事。周安士居士以懇切之筆,或誠摯勸勉,或嚴厲訓誡,旨在警醒世人「萬惡淫為首」之理,揭示色慾之於身心性命、家庭前途乃至子孫福報之深重損害。書中剖析慾念之根源,教導斷除之法門,並闡述戒淫清淨之真實利益。讀此卷,可見古來聖賢力戒色慾之嘉言,亦聞犯淫者可悲可怖之惡報。其文字足以發人深省,如暮鼓晨鐘,令人警醒。雖此卷主旨在於戒淫,然其所論及之修身養性、趨吉避凶之道,實則廣泛,有益於世人端正心念,回歸正道,從而離苦得樂也。


  • 欲海回狂原序
  • 總勸
  • 勸有官君子
  • 勸將士
  • 勸求功名者
  • 勸塾師
  • 勸少年
  • 勸不和其室者
  • 勸求嗣者
  • 勸求壽者
  • 勸遇難者
  • 勸醫士
  • 勸商農工賈
  • 勸親狎妓童者
  • 勸悔過
  • 勸犯根本重罪者
  • 勸發心出世

普勸受持流通序

世上最慘烈、最嚴重的禍害,莫過於女色。它讓人失去身家性命,卻仍有許多人甘願為之犧牲,死了也不後悔。

那些無知之人,沉迷情慾,敗壞倫理、家業,辱沒祖宗,惡名傳遍鄉里,毒害遺留子孫。他們生前短命,死後墮入惡道受苦。即便不說這些下場,光是夫妻間的正常房事,若過度沉迷,也常導致死亡,留下孤兒寡婦。這些多是自找的,難道全是命中注定?有些人平日不過分放縱,但因不知避諱,照樣招致死亡。

《禮記.月令》記載,古代官員會敲木鐸,提醒百姓在特定日子謹慎行為(包括房事)。聖王愛護百姓,真是無微不至。(具體禁忌日子可參考《壽康寶鑒》。)

我常說,世人十有八九因色慾而死:直接因色慾死的佔四成,間接因色慾損身、染病而死的也佔四成。他們都怪命不好,卻不知貪戀女色才是真正死因。能活到天年的人,多是清淨自持、不貪色慾者。那些因色慾而死的人,是自毀性命,哪能說是命定?真正順天命而終的人,只佔一二成。由此看來,世人多半是枉死!這禍害之慘烈,無可比擬,怎不令人悲哀警惕?

其實有個方法,不花一分錢、不費一絲力,就能修高尚德行,享最大安樂,留福蔭給子孫,甚至來生得賢淑配偶——那就是戒淫!夫妻間的正常房事,利弊前文已提,暫且不論。但一切不正當的邪淫,毫無廉恥,極其污穢,簡直是人身行獸行!

當妖豔女子誘惑時,有德君子視為大禍,堅決拒絕,終得福星庇佑;而無知小人視為幸福,欣然接受,必招災禍。俗話說:「禍福無門,唯人自召。」

若不能看破女色危害,就會斷送高尚德行、子孫福蔭和來生幸福,換來片刻歡愉,多可悲!

安士先生的《欲海回狂》條理清晰,雅俗共賞,詳述戒淫得福、犯淫招禍的事例,苦口婆心,警醒世人,旨在讓大家安享天年。該書不僅勸戒淫慾,還包含治國、修身、齊家、明理的智慧,處處是真理。安士先生救世之心,深切無比!

因此,我於民國七年,在揚州藏經院刻印《安士全書》;民國八年,印《欲海回狂》與《萬善先資》單行本;民國十年,募資印縮小版《安士全書》,原計劃數十萬冊,終因個人德薄,只印四萬冊。中華書局私印近二萬冊,杭州、漢口等地也多有翻印。

現今,江蘇太倉吳紫翔居士見世風日下,有人提倡廢倫常、自由戀愛,導致年輕人沉淪慾海,遂發願廣印《欲海回狂》,贈送各界,盼挽狂瀾。

眾人齊心,事易成。懇請仁人君子,依力印送此書,勸導親友,讓人知色慾之害,立志如山,守身如玉。如此,孤寡減少,福壽增加,家庭清淨,國家太平,惡德變美德,災禍轉福祥。不費一文一力,效果圓滿,仁人君子必樂於推行!略述大義,與同仁共勉。

【民國十六年,釋印光撰寫。增廣印光法師文鈔–捲三】


印光大師題辭一

欲海回狂》此書,乃周安士先生懷抱廣大之慈悲心腸,意欲拯救青年後生,使其脫離慾海之苦,得以安穩登上覺悟之彼岸也。

故其措詞立論,皆是懇切至極,周到詳盡。不獨彰明揭示色慾之種種禍患,令人知曉應當如何戒懼謹慎;且為闡明正心誠意、修養自身、治理家庭、教養子女、待人處事、應對機緣,以及經綸國家、利益世人之種種大道;乃至於探究事理、窮盡本性、斷除煩惱、證得真諦、了卻生死輪迴、超脫凡俗入於聖境之法門,無不詳細明白地指引開示,極盡其奧妙之處,豈止僅僅勸人戒除淫慾而已乎?若非深得儒家、佛家聖人之心要精髓者,怎能達到如此境界?

吾所願者,乃望見聞此書之人,鹹皆信受奉持,且切實遵照實行,如此則可於此生中,優雅進入聖賢之境界,臨命終時,徑直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也。

更祈願能發廣大之菩提心,輾轉傳播流通此書,普遍使得普世之人,皆能得以見聞,擴大自己先立於正道,再幫助他人立於正道,自己先行實踐,再教化他人之遠大志向,此乃吾由衷虔誠,如焚香般禱告祝願之事也。

【印光法師文鈔三編補】


印光大師題辭二

《欲海回狂》是周安士先生以深厚慈悲心撰寫,旨在救青年脫離慾海,踏上覺悟之路。

書中言辭懇切、周密,不僅揭示色慾的種種危害,教人謹慎戒除,還闡述修心、養身、齊家、教子、處世、治國、利民的大道,甚至探究真理、斷煩惱、了生死、超凡入聖的方法,無不詳細指引,奧妙無窮,遠超僅勸戒淫慾。若非深通儒家、佛家精髓,怎能達此境界?

我希望讀者真心信受、切實實行此書教誨,如此今生可入聖賢境界,臨終往生極樂世界。

更盼大家發菩提心,廣傳此書,讓世人皆能見聞,先自立正道,再助他人,教化眾生。此是我虔誠祈願!

【印光法師文鈔三編補】


欲海回狂原序

辛酉年(1681)夏末,我與周君在荷花亭納涼,促膝談心,縱論古今,談到行善得福、犯淫招禍的道理。

周君長嘆:「色慾誘惑太強,連賢人都難免,何況常人?」

我沉思良久,心想:勸人一時,不如勸人千秋萬代。便請周君編寫此書。

周君說:「我正編《萬善先資集》,已近兩年未完,暫無餘力。」

我答:「若此書利蒼生,我定全力資助,分文不惜!」

周君聽後甚喜,決心編書。此後日夜編寫,至康熙二十一年(1682)秋七月庚午,我再次催促。周君當日焚香沐手,提筆撰寫。每論一理,深入探究,令讀者醒悟;廣引儒、釋、道經典參證。為寫書,他廢寢忘食,寢食難安。

書成後,歷經時日,終於完稿。遂雇工匠刻於梨木棗木,廣為流傳。

願見聞此書者,視之如警世鐘聲、饑年糧食,每日置於案頭,細讀深思,開啟智慧,堅固福德。

此書探究本源,闡發深理,內容精妙,自有高人賞識,我何須多言!

【康熙二十一年壬戌(1682)十一月十六日,姑蘇顧萼青林氏謹題。】


懿德堪欽(出自《揚州甘泉縣誌》)

元朝揚州人秦昭,二十歲時乘船赴京師。友人鄧某持酒送行,帶來一絕色女子,稱她是與某大人合買之妾,請秦昭代為攜往。

秦昭堅辭不受。鄧某不悅,說:「何必固執?若你難自持,此女歸你,只需二千五百緡。」

秦昭無奈應允。時值盛夏,蚊蟲肆虐,秦昭讓女子與他共睡一蚊帳。船行內河,數十日抵京。

秦昭將女子交給旅店女主人,持鄧某書信拜訪那位大人。大人問:「可帶家眷?」秦昭答:「僅我一人。」大人聞言不悅,但因書信,只得接回女子。

當晚得知女子仍是處子,大人慚愧又欽佩,次日寫信告知鄧某,盛讚秦昭品德,並親訪秦昭,說:「你真乃高尚君子,千古罕見!昨日我以小人之心疑你,實在慚愧,佩服無盡!」

印光大師評論

秦昭若非無慾念、合天理,與絕色女子同食同寢數十日,怎能不動心?秦昭是高尚君子,女子亦貞潔賢淑,令人敬佩。故錄此以傳。

【民國十一年(1922)壬戌,釋印光記。】


凡例【十二則

✦ 《欲海回狂》分三卷:首卷收集古今事例,激發戒淫之心;次卷詳析戒淫方法,條理清晰;末卷設問答,鞏固戒淫根基。應由淺入深閱讀,不可顛倒次序。

✦ 書中引用的因果事例及古人議論,皆註明出處,方便查證。若見於他書,也互相參照,類推其他。

✦ 古今貞潔與淫亂事例,廣為流傳,但若事跡不顯著,皆不錄入。現世未刊行的因果報應事例,則酌情收錄。

✦ 古人記事常冗長無序,易讓人厭倦。今依事跡分類,標立名目,加以勸導,讀來令人醒悟。

✦ 首卷事跡採自百家書籍,文筆雅俗不一,今改編刪削,統一風格,如出一人之手。

✦ 前人戒淫之書多引古例勸誡,少有詳列實修方法。此書則包羅萬象,涵蓋修行之道。

✦ 勸世文常初讀氣勢磅礴,細品卻淺薄。此書力求言簡意深,戒淫之餘,治國修身之道皆備。讀者切勿走馬觀花,辜負作者苦心。

✦ 淫慾源於愛著,愛著不斷,慾念復生。中卷「不淨觀」等法門,教人於慾念未起前斷根,親身實踐方知其妙。若急躁視為無關,則如伯牙無知音,空彈高山流水。

✦ 前兩卷戒淫方法已近完備,末卷設百餘問答,解答疑惑,完善全書。

✦ 生死輪迴是世人最大苦患,儒佛皆應探究。今人視為佛學,避而不談。此書為利世人,無所顧忌,中末卷略述輪迴及陰陽之理。

✦ 三卷分數十篇,字數定量,獨立成章,便於增補,亦可製成斗方,貼於座旁,時時警醒。

✦ 撰書出版本就困難,俗則文人不喜,雅則庶民難懂,愚者嫌淺,智者嫌粗。即聖賢復生,亦難滿眾意。此書論戒淫,有的為保家,有的為養身,有的為消災得福,有的為修心,有的為超脫生死。猶如藥肆,藥材齊全,唯需識病取藥。


卷一 法戒錄

總勸 【共二則,一法一戒】

吾聞:業報之海茫茫無邊,難以斷絕者無過於色慾;紅塵世界擾擾攘攘,最易觸犯者唯有邪淫!

英雄豪傑因此喪身亡國,才子學士因此敗名墮節,古今皆然,無論賢愚,都難逃此劫。如今社會,邪風日盛,正道淪喪。輕浮少年沉迷聲色,文人雅士也效仿情淚沾襟的青樓故事。

聽說要抑慾,慾念反更熾烈;聽說要戒淫,淫心反更旺盛。路上見嬌媚女子,目光難捨;簾後窺美貌,心神難平。終究是被外貌牽引,情慾蒙蔽。即使是俗氣老婦,稍加裝飾也令人聯想西施;粗陋村女,佩點香料也讓人忘了醜態。

這樣的行为,天地不容,神人共怒!毀人貞潔,妻女遭報;污人聲名,子孫承禍。斷後代香火,多因刻薄浪蕩;淪為娼妓,常因祖先貪色。本該富貴,卻被陰間除名;本該顯達,卻被金榜除姓。生受刑罰,死墮惡道,昔日恩愛成空,壯志何在?

勸青年才子,覺悟色魔之害。貌美如花的女子,不過血肉骷髏;艷麗女子,只是行走的穢物。即使面對玉顏花容,也應視如姐妹、母親。未犯邪淫者,謹防失足;已犯惡行者,速改回頭。願此書廣傳,層層教化,引人人人回正道,走出迷途!

若認為此勸誡迂腐,看看冒公的報應;若視風流為佳話,瞧瞧金氏的前車之鑑!


冒嵩少(出自《冒憲副紀事》)

如皋有一位冒嵩少先生,名諱起宗,己未年科考落第後歸鄉,便為《太上感應篇》作註解。在《感應篇》中「見他色美」一句之下,尤其用心著力於此處。

當時協助他抄寫的,乃是他的西賓羅憲嶽先生(西賓:即舊時私塾教師或幕僚友人之敬稱)。

後來羅先生歸返南昌,崇禎戊辰年正月,夢見一位身著道袍之老者,左右各有兩位少年侍立。老翁手持一本冊子,呼喚左邊侍立之少年朗誦。羅先生在一旁偷偷聽聞,所誦讀的便是冒先生所作「見他色美」一句之註解文字。誦讀完畢,老翁言道:「此人應當考中。」

老翁又呼喚右邊侍立之少年吟詠詩句,那少年便吟詠道:

「貪將折桂廣寒宮,那信三千色是空。

看破世間迷眼相,榜花一到滿城紅。」

羅先生醒來後,斷定冒先生必定會考中,隨即將此夢中之預兆告知其子。等到科考金榜發布,冒先生果然高中,後來官位做到憲副(憲副:即地方省級政府之副長官)。


金聖歎(出自《姑蘇盛傳》

江南有一位金聖歎先生,名諱喟,他學識廣博,好奇心重,才思敏捷聰慧,自己認為世間無人能超越他。

他撰寫了許多淫穢不正之書,以顯發他的才華。他所評論《西廂》、《水滸》等書,在極其污穢輕慢之處,往往牽強附會地引用佛經,世人佩服他的才華,其著作遍傳天下。他又撰寫了《法華百問》一書,以自己的淺陋見解,妄加揣測深奧之佛經,誤導了天下人的認知。

順治辛丑年,他忽然因其他事情被牽連入獄,最終被判處死刑,於鬧市中執行。

[按語]:

原本的記載作荊某,是為了避諱而不直言其名也。如今時日已久遠,故特為加以訂正,直書其名。


勸有官君子(共五則四法一戒 附吏役)

同樣都是人,或有操心勞神者,或有出力勞動者,或有安享富貴榮華者,或有安於貧困、艱難度日者。難道是上天之道有所不公,待遇不齊嗎?或是因為其自身有所作為而導致如此啊。

《詩經》有言:「長久思慮,符合天命,自己求取更多福報。」《易經》有言:「積累善行的家庭,必定會有餘下的慶福留給子孫。」現今世間富貴之人,大抵是前世積累福報之人;其子孫享受到榮華富貴之回報,皆是祖父輩留下了深厚恩澤的緣故。此乃道理本來就如此。

然而在享福之時,又必須繼續修積福德。譬如農夫耕種田地,年年都有收穫,就必須年年都播種一般。若是自己誇耀權勢之顯赫,放縱心神於聲色場所,這豈不是得到了人世間的爵位榮耀,卻拋棄了上天賜予的德行與福報嗎?

難能可貴之處,在於身處順遂之境時常常感到快樂,快樂則容易忘記修善行德;忘記修善行德,淫慾之心便會因此滋生啊。在此等境遇中,若是能忽然醒悟回頭,便是因為其福德根基深厚啊!


韓魏公(出自《宋史》)

宋朝有一位韓魏公,名諱琦,當其執掌朝政之時,買了一位姓張的妾侍,容貌極為美麗。買賣文書已定,此女忽然哭泣起來。

韓公問她何故,她答道:「妾本是供職郎郭守義之妻,前些年被部使者誣陷彈劾,故因此來到這裡罷了。」

韓公聽聞後心生惻隱,讓她帶著錢財歸家,約定待其夫冤情昭雪後再來。張氏離開後,韓公便為其夫郭守義洗刷了冤情。韓公即將調任他處,張氏依約前來。韓公不許她上前相見,派遣下人告知她說:「吾身居宰相之位,不可收士人(指有功名者)之妻為妾。先前所給之錢,無需償還也。」將買賣文書歸還於她,反而另外資助盤纏二十金,使得她夫妻得以重新團圓。張氏感動哭泣,遠遠向韓公拜謝後離去。

後來韓公被封為魏郡王,諡號忠獻,其子孫繁盛無比。

[按語]:

從前司馬溫公(司馬光)沒有兒子,夫人為他安排了一位妾侍,趁著空閒時機送入書房,司馬公看也不看,絲毫不在意。此妾欲試探司馬公之心意,於是取過一冊書,問道:「這是甚麼書冊?」司馬公神色莊重,拱手回答道:「此是《尚書》一書。」此妾於是遲疑不前,隨後退了出去。

總而言之,心中慾念一旦淡薄,便能有所把握,持守清淨。韓公之所以能做到這樣,其根本的本事,全在於能夠清心寡欲罷了。


曹文忠公(出自《廣仁品》)

宣德年間,有位曹鼐先生,擔任泰和縣之典史(典史:舊時縣衙中掌管緝捕等事之小官)。因追捕盜賊,於驛站亭中捕獲一位美麗女子。

曹鼐本欲將此女納為己有,然心意轉念,自問道:「此乃尚未出嫁之處子,豈可輕易侵犯於她?」於是取來一小片紙箋,書寫「曹鼐不可」四個字,然後將其焚燒。整個夜晚心意堅定,不為所動。待到天亮,召來其家人將此女領回。

後來參加殿試(皇帝親自主持之科考最高級別考試),撰寫策論文時,忽然有一張紙飄落於面前,上面寫有「曹鼐不可」四個字。於是文思如同泉水般湧出,最終考中狀元(狀元:科考中最高名次)。

[按語]:

一個人有所不為(指有所堅持、有所放棄),然後才能有所作為(指成就功業)。「不可」這兩個字之中,蘊含著巨大的力量。


王克敬(出自《不可不可錄》)

王克敬先生擔任兩浙地區之鹽運使(鹽運使:掌管鹽務運輸之官員)。當時溫州解送一批與鹽務有關之犯人,其中夾雜一位婦人到來。

王公見之大怒,言道:「豈有逮捕婦人,使其遠行千百里之外,且與官吏差役混雜一處者?此等行為污穢敗壞教化之甚!自今日以後,凡是涉及婦人,永遠不許逮捕拘押!」

[按語]:

官府拘捕犯人,往往連帶逮捕婦女,這乃是最損害道德之事情啊!因為婦人之羞愧廉恥之心,百倍於男子。無論是呵斥羞辱,使其處境窘迫,甚至導致她們輕生;即便是溫和容忍地詢問查究,然而一旦經歷面見官長,她們便已是膽戰心驚,魂飛魄散,成為終身難以洗去之污點。

嗟乎!自己的妻子與他人的妻子,不過是地位高低略有不同罷了。假如是自己的妻子或女兒,跪於官府堂下,官長威嚴赫赫地俯視,眾人目光貪婪地注視,此時作為其親人,心中將是何等感受呢?若能像王克敬王公這樣做,其家門便可因此而高大榮耀了。


顧提控(出自《懿行錄》)

太倉縣有一位姓顧的小官吏,凡是迎送上級官府之時,他總是住在城外江邊賣餅人家的家中。

後來這位姓江的賣餅人被誣陷為盜賊入獄,顧某為他洗刷了冤情。江某感念顧某之恩,將自己十七歲的女兒送予顧某,讓她負責灑掃等雜務。顧某不肯收納此女,具備禮數將其送回,如此重複了三次。後來江某家境更加困窘,只得將女兒賣給一位商人。

又過了幾年,顧某任期考滿,前往京城,被分派到韓侍郎(侍郎:舊時中央政府各部之副長官)門下辦理事務。一日,韓侍郎外出,顧某偶爾坐在門前等候,聽聞夫人到來,隨即跪在庭院之中,不敢抬頭仰視。

夫人言道:「請起。您莫非是太倉縣的顧提控(提控:舊時官職名稱,約等於顧某的職位)嗎?我便是那位江氏之女。幸賴那位商人將我收為婢女(或養女),後來嫁給相公(指侍郎)作了側室(側室:妾侍或偏房),不久便繼任為正房(正房:正妻)。今日之富貴,皆是您所賜予的啊!只是遺憾無由報答您的恩惠,今日有幸相逢,我定當為相公陳說此事。」

韓侍郎回來後,夫人詳細稟明了事情的始末。侍郎聽後言道:「此真乃仁德之人也。」於是竟將此事上奏於皇帝。

孝宗皇帝聽聞後稱讚不已,命人查訪哪個部有空缺之官職,於是得以授任刑部主事(主事:舊時中央政府各部之屬員)一職。

[按語]:

不接受報答,這是顧提控的仁德;報恩必償,這是江夫人的情義;推薦賢能之士為國家效力,這是韓侍郎的忠心;任用賢才不拘泥於常規,這是聖明天子的決斷。


劉差某(其兄向王姓者說)

順治壬辰年,江甯縣有一位差役姓劉,前往江北地方拘捕犯人。將犯人拘捕收押後,需拿出十餘兩銀子方可贖出。

囚犯言道:「我有一位女兒,煩請你告知我家人將她賣掉。」劉某應允下來,過江與囚犯之妻商議此事。將女兒賣得二十兩銀子,應當全部交給囚犯家屬,劉某竟私自全部佔有。

囚犯得知此事後,極度悲傷而哭號,隨即氣絕身亡。過了十幾日,劉某生病了,自言道:「那囚犯在東嶽大帝(東嶽:掌管陰間事務之神祇)那裡控訴於我,我的舌頭將被鐵鉤鉤住!」不一會兒,他的舌頭伸出數寸之長,口鼻眼耳七個竅穴流血不止,隨後便斷氣死了。

[按語]:

在官府衙門當差,正是修積德行之好機會。像劉某這個差役一般作為的人,可以想見其死後將會墮入地獄、餓鬼、畜生等三惡道受苦了!


勸將士(共二則一法戒一戒)

廣闊無邊之宇宙,其中萬物生靈皆是天地孕育之蒼生,亦是君王統治下之百姓。不幸遭遇戰亂紛擾之時日,夫婦被迫分散,母子流離失所。

此時得以稍有生機,不至於迅速命喪溝壑者,唯有依賴將領統帥之慈悲啊!一旦遇到毫無軍紀之軍隊,便會榨盡百姓的財富,破壞婦女的貞潔,殺害無辜之生命,如此便是雪上加霜,火上添油,苦難更甚啊!

吾今代未來千百年後之貧苦百姓,虔誠拜禱未來千百年後之將領士兵:切莫屠殺城池居民,切莫劫掠鄉村財物,切莫焚燒百姓房屋,切莫搶奪婦女!見到他人父母四處逃竄躲藏,應當作是自己父母徘徊無助、不知所措地設身處地去想;見到他人妻女困苦艱難、流離失所,應當作是自己妻女情義深重難以割捨地設身處地去想。

古人有言:「富貴豈是一家一族所獨有之物哉!」當掌握權力之時,若不廣行方便之善事,如同進入藏寶之山卻空手而回,白白錯失積累福報之機。

身為將領士兵者,縱然不為廣大百姓著想,不為君王之子民著想,難道就獨獨不為自己後世子孫考慮嗎?早早自行覺悟改正,所獲福報將會無窮無盡!


二曹將軍(出自《宋史》)

宋朝有一位將軍名曹彬,其人性情慈和謙遜,從未曾濫殺無辜。當他初次攻破遂州之時,諸位將領皆意欲屠戮城中百姓,曹公堅決不肯。

凡有捕獲婦女者,皆將其集中關閉於一間房內,暗中命令士兵加以保護。待戰事平定後,皆一一尋訪其家人,將其歸還。若有找不到親人者,則準備禮金,將其嫁予良善之人。及至攻打金陵(今南京)時,曹公更是先焚香向上天約定發誓:城池攻破之日,絕不殺戮一人!

後來曹彬之子曹瑋、曹琮、曹璨,皆繼承父志,擔任將帥之職,手握旄鉞(旄鉞:古代將領領兵時帝王賜予之象徵權威之兵器);其幼子曹圮,死後被追封王爵;且其後代實則生出了光獻太后,子孫昌盛榮耀,無可比擬。

[按語]:

當時與曹彬同姓之將軍曹翰,因憤恨江州城久攻不下,攻克後便屠戮城中百姓,縱容士兵姦淫擄掠。曹翰死後不到三十年,其子孫中竟有在海上乞討為生之人。

自身不沾染邪淫固然是好,然而如何比得上約束軍隊不去掠奪婦女,使得更多人免遭其害來得更為優勝呢?因為曹彬所暗中保護之婦女,皆是其他將領所掠奪者,絕非是曹公自己佔有後再歸還,且親自為其嫁人啊!曹彬曹公,可謂是萬代以來仁德將領的楷模典範啊!


支某(出自《現果隨錄》)

嘉善縣有一位讀書人姓支,康熙己酉年春天,告知友人顧某說:「吾近來神思恍惚不定,似乎有怨恨與譴責緊隨於吾身。」

等到支某生病後,顧某便偕同西蓮法師前去探望詢問。忽然從支某腹中發出鬼魂之聲音,言道:「吾於明朝初期,乃是一位副將,姓洪,名諱洙。當時之主將姚君,見吾妻子江氏容貌美麗,便心生貪婪不軌之念。正逢某地發生叛亂,他竟以殘缺不全之兵丁七百人,命吾前去征討。吾力不能支應,導致全軍覆沒。姚君於是將吾妻子收歸己有,吾妻子遂因此羞憤上吊而死。吾懷抱此等深重之仇恨,累世以來皆圖謀報復。

無奈姚君於生命末期有所修行,下一世便成為一位高德之僧人;再下一世成為一位大文豪;第三世成為一位持戒嚴謹之僧人;第四世成為一位大富長者,且樂善好施,因此吾皆不能得其報復。現今到了他的第五世,此世應當在戌年和酉年連續考中功名,然因他於某年舞文弄墨,以陰險手段坑害了四位販賣茶葉之客商,因此被削除了科考的資格與應得的祿位,故吾此世方能前來向他索報。」

西蓮法師聽聞鬼魂之言,條理清晰,便加以勸導,許諾為其誦讀佛經、禮拜懺悔,以化解此段怨仇。鬼魂答應了。於是支某家人請西蓮法師為鬼魂作超度佛事,支某之病立刻痊癒。

過了幾日,支某腹中又發出鬼魂之聲音。西蓮法師責問鬼魂何故反覆。鬼魂言道:「吾已承蒙佛法之力,得以超脫往生善道,絕不會反覆無常!今日前來索取性命者,乃是那四位販賣茶葉的客商,並非是我。唯恐法師懷疑吾不守信諾,故特來相告,說明緣由。」說完便離開了。不久後,支某病症再次發作,不到兩夜便去世了。

[按語]:

佛陀有言:「假使百千劫,所作業不亡,因緣會遇時,果報還自受。」(此例中)償還二三百年前所欠之業債,尚且算是時間較近的了!


勸求功名者(共八則 四法二戒二法戒)

美麗之容色,乃世人所貪戀追求者;科舉功名,亦乃世人所希冀求得者。若是二者皆能同時獲得,豈不如同身纏十萬銀錢,更可跨上那傳說中揚州之仙鶴,何等得意哉!

無奈世間最容易迷惑人心者,沒有比情慾更甚的了;而與功名學業勢同水火、互相妨礙者,亦莫過於情慾。古往今來聰明有文采之人,被情慾這條滔滔大河所沖刷淹沒、斷送前程者,多得難以盡述啊!

那些人或許為人或勤奮或懈怠,平日就沒有志向於科舉功名,那倒也罷了。然而假如是那些曾於雪夜寒冷之窗下,獨自一人伴著殘弱燈火用功讀書之人;他們的辛勤勞苦之父母,仰望著月亮(盼望兒子高中),而心中憂傷不已;他們的看重情義之佳人(妻子或戀人),聽到黎明雞鳴之聲(催促溫習或考試),而落下眼淚(為其辛苦或擔憂)。一旦被主持考試的神明(朱衣神,傳說中掌管科考的神)拒絕,名姓從黃色榜單(金榜)上被除去;(親友)於閨閣之中寄予的期望落空,父母那無比深重之恩情未能報答。在此等時刻,心中將是何等感受呢?

身為男子,若是想要成就高官顯位,便必須相信世間美麗之女子皆是虛幻不實的啊!


林茂先(出自《文昌化書》)

信州地方有一位林茂先先生,平日閉門讀書用功。考中鄉試,得到舉人資格之後,有一位富裕的鄰居婦人,厭惡其夫不學無術,仰慕林茂先之才名,於是前來私奔投靠於他。

林茂先言道:「男子與女子各有其分,行為應當有別,禮法所不容許。天地間之鬼神,森然羅列於四處,無處不在,豈可因此污穢吾之名節品行?」此婦人聽聞後感到慚愧,於是退去了。

林茂先於下一次會試中考中進士,他的三個兒子也都考中了進士。

[按語]:

《中庸》開篇之時,便講述「戒慎恐懼」(小心謹慎,懷有敬畏之心);及至推論小人時,便說他們「無所忌憚」(肆無忌憚,毫無畏懼顧忌)。由此可見,修養自身最重要的途徑,實在唯有存養敬畏之心。

男女各有其分,禮法所不容許,這是「敬」;天地間之鬼神,森然羅列於四處,這是「畏」。可知他平日的修養積累是何等深厚啊!


羅文毅公(出自《羅狀元本傳》)

羅倫先生前往京城參加會試,乘船到了姑蘇(今蘇州)。夜間夢見范文正公前來拜訪,並且說:「來年科考的狀元,將屬於你。」

羅倫先生謙遜地表示感謝。范公言道:「某年於某處樓中所做之事,已經感動了太清!」羅倫先生因此回想起當年曾在這座樓中,拒絕了一位前來投奔的女子,於是確信此夢並非虛假。等到參加廷試(廷試:皇帝親自主持之科考最高級別考試)時,果然考中了狀元。

*(范文正公:宋朝名臣范仲淹之諡號,以其品德高尚聞名)

*(太清者,乃道家之教中所稱「三清」之一也。此或指天界至高之神祇之一,尊號「太清太上老君」;或指至高無上之仙境之一,其境名曰「太清聖境」。)

[按語]:

即使身處無人看見的黑暗房間之中,神明的眼睛如同閃電一般明亮,無所不見;因此有德君子在獨自一人之時,必定更加小心謹慎自己的行為。


楊希仲(出自《科名勸戒錄》)

成都有一位楊希仲先生,尚未考取功名之時,在外地讀書用功。有一位美豔之婦人前來親近於他,然楊先生不肯接受收納。

他的妻子留在家鄉,當夜夢見神明言道:「汝之丈夫於客居書齋之中,力行操守,保持清淨,應當令其考中諸多士人之第一名。」妻子醒來後不明白夢境之故,直到年底丈夫歸家,方才知曉其中緣由。第二年鄉試(考取舉人),楊先生考中了四川省的第一名。

[按語]:

《優填王經》中說:「女人最為是罪惡之源(或作魔障),難以與之結清清淨之因緣;一旦被恩愛所纏縛執著,便會牽引人進入罪惡之門。」楊先生可謂是被情慾所牽引,卻能堅定不動搖啊!


曹某(出自《不可不可錄》)

松江地方有一位姓曹的先生,前往南都(南京)參加科考。住在旅店中,有一位婦人前來投奔於他,曹先生急忙離開。

行走到半途,見有燈火如同儀仗隊伍般前來,並且有人喝道(讓路),他便躲入一座古廟之中。他悄悄偷聽,原來是陰間官吏或神明正在唱報新科(本期科考)的金榜名單。唱到第六名時,有位官吏稟報說:「此人(指原來的第六名)行為有虧損,已經被削除其名額,應當由何人來填補呢?」神明言道:「那位姓曹的先生,沒有與旅店投奔之婦人行淫,其貞潔值得嘉許,應當由他來填補這個名額。」等到(金榜)揭曉之時,果然是第六名。

[按語]:

貪圖女色之人,有女子前來親近投奔,不啻於是凶惡的星宿降臨門戶,預示災禍。積累德行之士人,有女子前來投奔,乃是福德之星光照,預示吉祥。所以說,禍與福沒有不是由自己招致的。


劉堯舉(出自《廣仁錄》)

龍舒地方有一位劉堯舉先生,僱船前往參加科考,途中調戲船夫之女兒。船夫對此防範甚嚴密。

劉先生進入考場後,船夫認為考場重門深鎖,插滿棘刺,防範極為嚴密(重扃棘闈:古時科舉考場重門關閉,棘枝插牆,防範嚴密),必定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,於是入城辦事去了很久。而考題皆是劉堯舉平日私下熟習的,他很早就交卷出考場,於是便與船夫之女有了苟且之事。

劉堯舉的父母在家鄉,夢見一位身穿黃衣之人手持榜單前來,告知劉堯舉考中鄉試第一名(解元)。正當父母想要查看榜單之際,忽然有一人將其抽走,言道:「劉某近日做了虧心之事,這次鄉試將被延遲一科!」父母醒來後,將夢境告於他人,心中憂慮不安。

不久後(科考)拆開封存之試卷,劉堯舉因犯了雜項違規之事而被黜落(取消資格),主考官們看了他的文章都非常感嘆惋惜。劉堯舉回家後,父母以夢境詰問他,他卻隱瞞真相,不敢言說。直到下一次鄉試才考中舉人(獲薦),然而終其一生,竟再未能考中更高層次的功名。

[按語]:

在乘船途中,匆忙之間貪圖片刻之歡樂,竟以此換取失去考中全省第一名(省元,指在鄉試中考取全省第一名,也叫解元)的機會,他是何等的愚蠢啊!


鳳陽某生(其友面述)

鳳陽縣有一位讀書人,家中闢有小池種植荷花,經年累月卻從未曾開過花。康熙己酉年,此生員將要前往句曲地方參加錄遺考試(錄遺:清朝科舉制度中,鄉試落選生員可以參加的補考,考取者亦可參加鄉試)。

忽然開出一朵並蒂蓮花,父母見之甚是歡喜,認為這是秋闈(秋闈:指鄉試)將要高中之吉兆,次日清晨便要準備酒席慶賀賞花。當夜,此生員與妻子歡聚一處,有一位侍婢經過,生員意欲調戲她,妻子沒有禁止,於是生員便與侍婢有了苟且之事。

第二天早晨查看那朵花,卻已折斷了。詢問之下,方知是那名侍婢所為。父母得知後,心中悵然若失,甚為失望。

就在那朵花折斷的夜裡,此生員夢見拜謁帝君(指掌管功名祿位之神祇),自己的名字已經登載於天榜之上,帝君卻忽然將其名字勾去了。生員於夢中涕淚交加地拜求禱告,然帝君三次揮手示意不許。等到醒來,自知是不祥之兆,心中悶悶不樂地踏上前往應試之路。

參加府學遺才(即錄遺)考試,以往錄取名額為三名,當時前往句曲參加考試的正好只有三人,然此生員卻獨獨被取消資格。後來三次參加更高級別的考試,結果也都如同錄遺一般,最終垂著眼淚歸家。

[按語]:

假如當時他的妻子能堅決不肯容許此事,其丈夫必定會認為她是妒忌心重,卻哪裡知道這在冥冥之中是保全了丈夫的科舉功名啊!從前叔向的母親,因多次勸諫兒子,害怕被冠上妒忌的名聲,而導致羊舌氏家族後來遭遇了災難(詳細事蹟見《左傳》)。如此看來,妒忌之心,又怎能一概而論、簡單評斷呢?


直隸兩士(出自《戒淫匯說》)

明朝有一位讀書人,前往南京參加科考。他所居住的旅店正對著某位指揮(指揮:古代官名)大人的府邸。

府邸中有位女子看見了他,對這位讀書人產生了愛慕之情。科考結束後,女子派遣侍婢傳達心意,約定在當夜相會。這位讀書人唯恐此事損害自己的陰德,於是推辭拒絕了。

與他同住旅店的一位友人,平日為人輕浮不莊重,於是假冒這位讀書人的名義前去赴約。侍婢在黑暗中無法辨認真假,便將這位假冒者引入府中。兩人一同就寢,偶然忘記關閉房門。恰巧此女的父親清晨歸家,忽然闖入房中看見了此事。父親大怒,揮劍將兩人一同斬殺,隨後向官府自首。

第二天科考金榜發布,留旅店的那位讀書人,名列榜首。

[按語]:

一位登上了科舉榜單,一位卻登上了鬼子錄(指死亡、成為鬼魂),他們的榮譽與羞辱,快樂與痛苦,差別如同天與地一般巨大啊!

他們心念的差異只在極為細微之處,然而果報的區別卻在旦夕之間顯現,實在是值得深思警惕啊!


南昌兄弟(出自《感應篇廣疏》)

南昌地方有兄弟二人,乃是雙胞胎,其容貌與聲音,連父母亦難以即刻分辨,只得各自依據衣衫顏色來區別他們。等到長大後,同時結婚娶親,同時考取縣學,以及一生中的榮華衰敗、得志失意,無不全都相同。

一日前往應考,同住在一家旅舍。有鄰近之女子向前引誘其兄長,兄長拒絕了她,並且告誡他的弟弟。弟弟假裝答應,竟冒稱是他的兄長前去赴約,並且約定考中之後再來迎娶她。

等到榜單發布,兄長科舉考試得中,而弟弟的名字竟然被黜落(取消資格)。那女子因為兄弟二人樣貌相同難以分辨,仍以為考中的便是與她私通之人,心中大喜,資助其前往應試的盤纏。到了來年春天會試,兄長再次考中進士。那女子聽聞兄長再次高中,私下整理行裝,心意以為他必定會來榮耀地迎娶自己,然而盼望落空,音信杳無,於是心生怨恨而死。其後,兄長享有了高齡,子孫繁榮昌盛。弟弟卻早早夭折,沒有留下子嗣。

[按語]:

一個人的命運吉凶,皆是前世之心念行為所造作的。前世若是行善積德,則在母親腹中自然具備富貴之相貌,出生時自然遇到吉利之時辰。前世若是造作惡業,則以上兩種情況皆會相反。這就是命運相貌所以不可不相信的原因啊。然而命運相貌雖有定數,人心卻是沒有定數的。禍患與福報的關鍵,乃是人心念行為所造作的,並非命運相貌所能完全決定。由此可知,命運相貌也不可完全相信啊。看看南昌這對兄弟的遭遇,便可以領悟其中道理了。


勸塾師(共二則 一法一戒)

那敗壞名聲、喪失節操之事,尚且不可在市井之間為之;何況是那些儼然自命為先生,以禮義規範教導學生之人呢?

寧可顯得拘謹不靈活,也不要流於圓滑世故。寧願讓人指為樸實遲鈍的讀書人,也不要讓人視為風流倜儻、耽於色慾的才子。如此,方可庶幾近於理想了。


浙士某(出自《戒淫匯說》)

明朝末年,浙江地方有一位讀書人,擔任某位指揮的西賓(西賓:舊時對私塾教師或僚友們的敬稱)。他因受寒生病,命學生進入內室取被子,學生卻誤將他母親的鞋子捲了出來,掉落在床下,師生二人皆未發覺。

指揮見到這隻鞋,懷疑妻子與西賓有私通,於是訊問妻子,妻子不承認。指揮便命令侍婢假傳妻子之命,邀請西賓前來,自己則手持刀刃在一旁等候,待房門開啟之時,便將兩人一同殺害。

西賓聽到有人敲門,便問何事。侍婢答道:「主母特意有請。」西賓聽聞後大怒,呵斥侍婢離去。指揮又強迫其妻親自前往邀請,西賓言道:「某雖蒙受禮遇,擔任西席之職,豈敢於暗中做出敗壞品行之事?請夫人速速回轉。」指揮聽到西賓此言,怒氣稍稍平息了一些。

第二天西賓辭行離去,指揮這才釋然,向西賓道歉,並詳細敘述了懷疑的緣由。這位西賓隨後考中功名,官位顯赫通達。

*(西席:舊時對教師的敬稱)

[按語]:

美麗女子親自上門相邀,刀刃就在門外等候,若是稍有猶豫,不能堅定拒絕,便會導致多人被冤枉殺害啊!


張德先(餘髫年時親見其訃)

崑山地方有一位張德先先生,在鄉村教導幼童(訓蒙:教幼童讀書識字),與一位鄰居婦人有染,被她的丈夫發現了。

於是便捨棄了教書之處,離開了此地。康熙壬寅年,張德先路過這個地方,意欲恢復從前之苟且關係,於是趁著夜間敲打此婦人家之門戶。其丈夫再次發現了,竟將張德先抓住,狠毒毆打,鄰居們也一同上前幫忙,使得張德先當場斃命。眾人一同將其屍體丟棄,竟沒有人知曉這件事。

[按語]:

佛陀有言:「諸佛的法(佛法),國王大臣等外力無法摧毀,卻往往被僧人自身所敗壞,譬如獅子身上的寄生蟲,反過來吞食獅子自身的肉體。」吾於儒家門中(見到此等情況),亦作如是說。


勸少年(共四則 二法一戒一法戒)

年輕人誰不期望獲得豐厚財富,然而縱淫之人卻偏偏極其貧困!年輕人誰不期望考取高官顯位,然而縱淫之人卻偏偏命運坎坷不順!年輕人誰不期望生下賢良的兒子,然而縱淫之人卻偏偏沒有子嗣!年輕人誰不期望享有高齡壽命,然而縱淫之人卻偏偏早早夭折!

一時放蕩縱情,卻招致終身困頓愁苦!

有志向抱負之人,豈可用這承擔著奉養父母、撫育子女責任的身軀,暫時迷失於聲色場所之中啊!年輕一代值得敬畏,務必還要謹慎啊!


唐皋(唐氏譜)

歙縣地方有一位唐皋先生,少年時於燈下讀書用功。有女子意欲挑逗引誘他,屢次將窗戶紙捅破。

唐公將窗紙補好後,便在上面題寫道:

「捅破紙窗容易補,損人陰德最難修。」

一日夜間有位僧人路過他家門前,看見一塊狀元匾(預示考中狀元),左右懸掛著兩盞燈火。僧人見此異象,心中感應到那兩句關於窗紙被捅破之詩句,感到奇異,於是打聽詢問,方才知道是神明感應的靈火(預示吉兆)。後來唐皋果然在科舉中考中狀元,成為天下第一名。

[按語]:

窗前的題字,與門外懸掛的靈燈,此等感應之顯現,比鼓與槌相擊發出聲音還要迅速直接!


茅鹿門(出自《茅公文集後序》)

歸安地方有一位茅鹿門先生(茅坤,號鹿門,明代散文家),年方弱冠時,前往餘姚遊學,拜錢應楊先生為師。

錢先生家中有一位婢女暗中窺視於他,假裝來到書房喊貓,實際是意圖與他親近苟合。茅公神色莊重地言道:「吾遠離家鄉跟隨老師求學,若是做出非禮之事,將來如何有顏面回鄉見到父母?又如何有臉面面對妳的主人,也就是我的老師?」此婢女聽聞後感到慚愧,於是離去了。

後來茅公考中進士,以文章著稱於世。

[按語]:

思念父母,這是仁德;尊敬老師,這是義氣;遵守節操,這是禮法;不被誘惑,這是智慧。僅僅一件不犯淫慾之事,便已具備了這四種美德啊!


陸仲錫(出自《廣仁品》)

嘉靖年間,有位陸簣齋先生的兒子,名仲錫,乃是一位才華出眾之人。他跟隨他的老師邱某居住在京城,窺視對門的一位年輕女子。

老師不但沒有加以禁止,反而告訴他說:「京城的都城隍神最是靈驗,何不去向他禱告呢?」仲錫於是前往城隍廟禱告。當夜陸仲錫忽然在睡夢中狂哭,眾人聽到後驚駭地詢問他。他答道:「是都城隍神追趕我師徒二人啊!」

眾人詢問其緣故,他哭著告知說:「神明正在查核我二人應得的官職祿位,吾的名字下面註記著甲戌年的狀元,而老師名下卻空無所有。神明將要上奏於天上的上帝,削除我應得的狀元祿位。而老師則要遭受抽腸之刑(指腹部劇痛或內臟病變,以示懲罰),用來公開顯明其罪過與羞辱!」話說完後,哭聲依然沒有停止。而此時書院的僮僕敲門進來,正好稟報說邱某(老師)得了急病,腹部劇痛而死(死於腹部絞痛或急症)。

後來陸仲錫果然終其一生貧困微賤。

[按語]:

為兒子選擇老師,教導兒子,最應當詳細謹慎。邱某與陸仲錫這對師徒的遭遇,其警戒並不遙遠,就在眼前!

【編者按】觀如今之世人,或有喜好暗中竊取他人私密影像者,諸如窺人裙底、攝人沐浴、或錄於廁間等私隱情境,此等行為,其所招感之罪報,較之尋常淫邪,將更為可怕慘烈!可不慎哉!


莆田二生(出自《欲海晨鐘》)

莆田地方有表兄弟二人,同在一處學習,情誼極為深厚。甲(兄)樣貌醜陋而家境富裕,乙(弟)樣貌俊美而家境貧寒。

甲欲於一家富裕人家求娶續弦(繼室),該家必欲親眼看見女婿方才應允。甲懇請乙代為前去相見,富裕人家應允了。將要成婚之時,富家又欲親自迎娶,甲再次懇請乙代為前往。

乙方才抵達,天忽然下起大雨,且被山嶺阻隔,道路難行,於是富家便挽留「女婿」留宿。乙謙遜推辭再三,然又不敢明言真相而自取其辱。而富裕人家恐錯失了擇定之吉日,便欲立即舉行婚禮,乙堅決推辭,然富家不肯聽從。及至入睡,乙連外衣也不敢脫下。第二天雨勢更大,富家仍挽留他留宿,他也仍不敢靠近新娘。直到第三日方才將「女婿」迎送至甲家。

甲見狀大怒,跑到縣衙去告狀。縣令雷應龍審問此事。乙哭著訴說了全部真實情由,縣令驗證後得知並非作假。於是對甲說:「汝之妻既然與他同宿,依情理已不可再歸於汝,汝亦不愁沒有妻子可娶。」又對乙說:「汝能做到暗室之中不欺心(暗室:無人見之處),上天因此將此女子賜予汝,聘禮之金錢吾可代為償還。」於是拿出三十兩銀子給予甲,並命乙與此女結為夫婦。

[按語]:

意欲欺騙女方家的人,結果反將真實的婚姻弄假成了虛幻;不欺騙朋友的人,結果反將虛假的代娶弄假成了真實的婚姻。


勸不和其室者(共六則 二法四戒  附女人)

夫婦之間感情不睦,如同琴瑟不協調一般,非是男子之過錯,便是女子之過失,大抵而言,雙方皆有過失者居多。絕不會出現雙方都盡到了本分,卻互相埋怨指責的情況。

然而現今的世道,乃是男子所主導之世道,並非女子主導之世道,那麼家庭不和睦不協調之責,應當歸咎於男子。俗語說:「人生不要投胎作婦人身,百般的苦與樂皆由他人來決定。」她們遠離父母親人,割捨所愛,一生之吉凶禍福皆隨丈夫而定,放眼所見,能依靠說笑傾訴者,唯有丈夫一人罷了。飢餓時不能獨自尋食,寒冷時不能獨自添衣,有雙腳卻不能隨意出門,有口舌卻無處申冤,捨棄自己原有的身家性命,而依附於丈夫;捨棄自己的父母,而奉養丈夫的父母,此等境況豈是容易忍受的呢?(此處似指男子亦有孤寂之時,然而其境遇與選擇權與女子不同)

然而做丈夫的卻沉溺於風塵女子,造作無窮無盡的罪業。在桑濮等地(指男女幽會之地),自己一人獨享其歡樂。待到上天降下懲罰時,整個家庭都會遭受其禍患。即便心腸如同鐵石一般堅硬,看到這種情狀,亦當落下眼淚啊!

而或有些人身處富貴之中,便大肆廣納姬妾,輕視冷落共患難的原配妻子(糟糠:指貧賤時共患難的妻子)。(妻子)在危難時只有你可依靠,在享樂時卻被你拋棄冷落,這又是何等的不近人情啊!

普遍勸告世間之人,寧可甘於清貧樸素,也不要羨慕那所謂的「多情」,實則放蕩。縱然遇到美貌的女子,且應當思念與自己共結連理的原配妻子。

莫要(因為造作惡業)使得來年轉世投胎成為女子之身,在深閨之中(遭受同樣的對待),含著怨恨淚水不斷!


鄔憶川(出自《節義傳》)

四明地方有一位鄔憶川先生,名諱孟震,年方二十九歲,妻子何氏去世後,便立誓不再續娶,終身不再談及男女情事。

有再婚之婦人,挾帶錢財前來與他私通。鄔先生勃然變色,言道:「汝(你)若知羞愧為人婦女,為何要污穢吾之名節?」

夜間有女子前來投奔於他,鄔先生便厲聲呵斥使之離去,此事竟也不與旁人言說。夜間攜帶兩個兒子,孤獨淒涼地一同躺臥,其狀如同守寡的女子一般。地方當政者(時常賞賜他糧食布帛,並懸匾於其門上,題曰「義夫」。

他的兒子鄔元會,後來做官做到新安郡的太守(太守:舊時郡的長官)。

[按語]:

按照婚嫁的禮儀,男子親自前往迎娶,兩次跪拜並奠祭雁(古代婚禮用雁為禮),大概是取其配偶一生固定不變,終身不改其意之含義。這不僅僅是為婦之道應當如此,為夫之道亦應當如此也。

然考慮到男子以傳宗接代為重要責任,一旦喪失了配偶,家中缺少賢內助,便無法完備家庭事務。所以於喪期結束後,不得已而開啟續娶妻子的道路。這並非因為世間由男子掌握權力,便私自放寬了要求啊。

唉!有些人或許尚未生下兒子,家務難以料理,這也是遭遇到的困境罷了。倘若不是因為上述這些情況,那麼夫婦之間的倫常關係,原本就是人倫的開始。為何卻讓乾坤之正氣,單單聽由婦女來主張堅守(貞潔),而身為男子的卻都退縮隱藏,不敢言行呢?

卓絕啊鄔君!吾願拜倒在他高尚的品德之下,自愧不如矣!


賈禦史(出自《懿行錄》)

明朝有一位姓賈的御史,幼年時訂婚,對象是魏處士(處士:指有德行才學而不做官的人)之女兒。

過了一年,此女雙目失明。魏處士欲將當初收受的聘禮歸還給賈家,賈御史聽聞此事後,急切地前去迎娶了此女。

婚後,賈御史的妻子日日勸請賈御史納妾,然賈御史堅決不肯。當時賈御史有一位兄長在戶部,在北京城中納了許多妾侍。妻子勸請得更加用力,然賈御史依然不肯。

他們生下一子名賈衡,年方弱冠(弱冠:約二十歲)便考中進士,後來做官做到刑部主事。

[按語]:

自古至今,娶失明女子為妻者,唐朝有孫泰,宋朝有周世南、劉廷式、周恭叔、張漢英等數人罷了(詳細事蹟可見唐史宋史),此外不多見到。賈公的品行操守,是古代之人亦難以做到的。而魏孺人能夠與賈公之賢德相匹配,更值得令人景仰佩服。


史堂(出自《感應篇圖說》)

史堂先生於貧寒微賤之時已娶妻,及至考中功名,便自恨未能娶得富貴人家之女為妻,於是漸漸與原配疏遠隔閡,不與同房共寢。

他的妻子因此抑鬱寡歡,生病臥床數年,史堂先生竟一次也不曾探望。妻子臨終之時,隔著牆壁呼喚說:「我今日將要死了,你竟然忍心不來看我一眼嗎?」史堂先生終究還是不肯看她一眼。

妻子死後,史堂先生心中不安,於是聽信邪門說法,用瓦罐等土器蓋住妻子的臉,並用枷鎖捆綁她的屍體(意在鎮壓其魂魄)。當夜,他死去的妻子託夢給她的父親,說:「女兒所託非良人,活著時遭受痛苦折磨,死後又遭受厭勝之法(厭勝:巫術詛咒)的壓制。然而那個男人也因為女兒(我的緣故),壽命和官祿都被削減殆盡了。」第二年,史堂先生果然死了。

[按語]:

天順年間,都指揮馬良(都指揮:舊時武官名),最受皇帝寵愛,妻子去世後,皇帝時常派人慰問。恰逢過了幾日馬良沒有上朝,皇帝感到奇怪,左右近臣回答說他新娶了妻子。皇帝大怒說:「這個傢伙,夫婦之間的道義尚且如此淺薄,又豈能好好地為我效力呢?!」於是對馬良施以杖刑,並加以疏遠。

像史堂先生與他妻子這樣,難道不是前世的冤家仇敵嗎?看破了(前世的)冤家,各自尋找出離之門(解脫恩怨),這不禁令人體會到蓮池大師所言之深意了。


裴章(出自《科名勸戒錄》)

河東地方有一位裴章先生,當其父鎮守荊州之時,有一位神異的僧人名叫曇照,說裴章未來之官位聲望將會超越他的父親。

裴章年方弱冠(約二十歲),娶了李氏為妻。後來隨職前往太原,卻將妻子遺棄在洛陽,另外又納娶了妾侍。李氏自覺命運坎坷,於是身穿粗布衣裳,吃食素菜淡飯,每日讀誦佛經。

又過了十年,裴章再次遇見了曇照法師。曇照法師驚訝地說:「吾十年前曾言,郎君(指裴章)未來必定顯貴,如今這些福報皆已削減殆盡了!這是為何啊?」裴章無法隱瞞,只得將遺棄妻子、另娶妾侍之事相告。曇照法師言道:「汝之妻子(李氏)的生魂(指活著時其精神層面)已向天上的上帝控訴於你,恐怕將有大災難來臨!」

過了十幾日,裴章被他的下屬剖開腹部,死在浴盆之中,五臟六腑都流了出來。

[按語]:

李氏可謂是看破了與裴章的前世冤家關係,各自找到了解脫恩怨的出路了啊!


陳公子(其友曾向家君說)

嘉定地方有一位姓陳的公子,乃是徐文學(指姓徐的讀書人或官員)之女婿。陳公子寵愛他的陪嫁侍婢月蘭,導致與妻子徐氏夫婦感情不和睦。

恰逢有一位算命的婆子前來,得知他們夫婦不和之事,向徐氏索要高價,拿出一個小木人交予徐氏,木人身上帶著七根針,囑咐她秘密縫在其丈夫的枕頭內,過了三夜之後,婢女應當會失去寵愛。

徐氏依從了婆子的話,到了半夜,她的丈夫忽然發狂大叫,口中吐出帶血的泡沫。徐氏見狀驚恐後悔,將木人取出並將其弄斷。沒過多久,徐氏也發狂大叫,自稱是「杭州萬卷書」(指一個精靈或冤魂),約十天後便死了。他們家於是凋敝衰敗了。

[按語]:

丈夫固然是沒有良心,而妻子徐氏也難辭其咎,是自己招致的禍患。無論是主人還是婢女,她們各自的業報,皆是難以避免的。


婆羅門婦(出自《雜譬喻經》)

佛陀住世之時,有一位婆羅門(印度古代階級名),其妻沒有子嗣,妾侍生下一子,丈夫極其疼愛此子。

婆羅門之妻心懷嫉妒,假裝憐惜此子,暗中取來小針刺入兒子頭頂囟門之上,針沒入頭頂,全家無人知曉,兒子遂哭鬧不止而死。妾侍悲傷哀悼得幾近氣絕,後來稍微知曉了真相,於是問一位僧人說:「欲求心中所願,應當修何種功德?」僧人答道:「受持八關齋戒,所求之事便能如意。」妾侍於是受持了八關齋戒,七日後便壽終離世。

轉世投胎,便成為了婆羅門之妻的女兒,容貌端正美麗,卻在一歲時便夭折。婆羅門之妻哭女兒之悲傷,甚至超過了當年妾侍哭兒子之悲傷。又投胎再生為其女,樣貌倍加勝過前世,然沒過多久又死了。像這樣重複了七次。最後一次投胎為女,活到十四歲,即將出嫁之時卻死了。

婆羅門之妻晝夜不停地悲傷哭泣,不能進食飲水,將屍體停放在棺中,不忍將其蓋上,每日看著女兒的屍體,屍體顏色反而更加鮮好,經過了二十餘日。有一位羅漢,變化作沙門(出家僧人),來到門前求見,直言告知了婆羅門之妻這一切因果緣由。婆羅門之妻聽聞後方才覺悟明白,隨後再去看女兒的屍體,卻已惡臭難以靠近了。於是向那位沙門求受佛戒。

第二天,婆羅門之妻欲前往寺廟,忽然有一條毒蛇擋在路中。那位沙門知曉這條毒蛇便是前世的妾侍所化,於是代她懺悔,化解了她心中的怨恨與執結。毒蛇之後壽命終結,便轉世投生到了人間。

[按語]:

品行淺薄不端之丈夫,前面已經詳細論述過了。妒忌凶悍之婦人,其所造之惡業豈是能夠寬恕的呢?!《正法念處經》中說:「女人的性情,心中多有嫉妒。因為這個因緣,女人死後,多半墮入餓鬼道中受苦。」所以略微引述佛經中的這一條事例,用來作為明亮的警戒。


劝求嗣者(共五则 皆法)

關於子嗣一事,世人知曉其似乎由自身掌控,卻不知其主宰者乃是天道也。然亦有人知曉其主宰者乃是天道,卻不知其掌控者乃是自身之作為也。

何謂主宰者乃是天道呢?世間有家中妻妾滿堂,兒孫卻斷絕無聞;亦有僅僅一位婦人,子女卻非常眾多者,此等例子比比皆是。更有竭盡各種方法滋補身體卻毫無效果,而那些從未購買藥物服食者卻先得到了兒子;想盡百般計策嘗試卻沒有成功,而那些短暫同床共枕之人卻偏偏懷上了孩子。這便是天道之主宰,非人力所能為也。

何謂掌控者乃是自身之作為呢?因為斷絕了後代香火之人,非是今生所造作的惡因,即是前世所招致的惡果。豈有光明天地,單單對我一人刻薄不仁乎?然作惡既然已經招致災禍,那麼修積善行自然應當獲得福報。譬如老虎脖子上的鈴鐺,自己繫上的便還能自己解開。亦如同寒冷深潭之中的水,積聚可以結成冰,融化冰還能變回水一樣。這便是人力之作為,非單獨由天道決定也。

善於求取子嗣之人,往往在不刻意強求中得到,在廣行方便善事中得到,在心懷慈悲、對待眾生平等中得到。現今已見到前人獲得此等善報,何不依循他們的樣子去修行呢?


靳瑜 (出自《懿行录》)

鎮江地方有一位靳瑜先生,年已五十卻無子嗣,於金壇地方教導幼童。其夫人拿出錢財購買鄰居之女作為妾侍。靳先生歸家後,夫人便於房中置辦酒席,命此鄰女在一旁侍候,並且將原委相告。

靳公聽聞後臉色漲紅,夫人以為他是感到羞赧,便退出去,反手將房門關上。靳公於是翻越窗戶出來,告知夫人說:「汝之心意固然是厚道的,然此女幼小之時,吾曾抱過她,心中常願她將來嫁得良人,有個好歸宿。吾年老又多病,不可因此玷辱於她。」於是便將此女歸還給她的家人。

第二年,夫人便生下了兒子,乃是後來的文僖公,十七歲便考中鄉試第一名,後來官位做到宰相。

[按語]:

因為沒有兒子所以才置辦妾侍,然歸還了妾侍反而生下了兒子,假使當初沒有歸還那名女子,未必就能生下兒子也。現今世間之人,若是沒有兒子,便想著要娶妾侍。豈知心中慾火越是熾盛,所積累之福德便越發輕微,這就好比口渴之人飲用鹽水湯,反而更加增添其乾渴啊!可惜世間之人不能領悟這個道理啊!


马封翁(出自《迪吉录》)

马封翁,年屆中年而無子嗣,於是納一妾,姿容甚美。妾身每當梳理頭髮時,見到馬翁必定迴避。

馬翁詢問其故,女子乃言道:「父親死於任上,屍骨難以運回故鄉,故而將妾身賣出。妾身尚未經歷『卒哭』之期,故將頭髮束以素帶,以示哀悼。因此方才迴避於您。」

馬翁聞言,心生惻隱,當日便將此女歸還其母,未曾索回原先所付之錢財,更添助其母子歸鄉路費。母女二人拜謝涕泣而後告別。

當夜,馬翁夢見神明告諭曰:「上天將賜予汝一子,其福慶將如水涓涓不絕,綿延流傳。」翌年,馬翁果然生下一子,因此取名「涓」,此子即是後來之狀元公。

*卒哭:此為古代喪禮,百日祭後,止無時之哭,變為朝夕一哭,名為卒哭

[按語]:

岳州有位馮狀元之父,亦因無子而買妾,所買者乃一宦家之女,其父亦將其歸還。不久後,其妻便懷有身孕,鄉里之人皆夢見鼓樂喧天,送狀元入城。此與馬翁之事,其因果同也。


高封翁 (出自《感应篇瀹注》)

揚州地方有一位姓高之人,起初沒有子嗣。他於京口地方販賣貨物,寄居之所時常聞到安息香之氣味。

一日,牆壁中忽然伸進一枝鮮花,高公暗中窺視,見一少女獨自靜坐。詢問寓所主人,方知正是其女兒。高公問及為何尚未婚嫁。主人答曰:「擇覓女婿實屬不易耳。」

數日後,高公於鄰里間尋訪得一合適女婿,告知主人。主人略嫌其家境貧寒,高公言道:「吾當借予錢財,以助其二人。」當日便為他們做媒,並贈予數十兩黃金。

高公歸家後,夢見神明告諭曰:「汝本無子嗣之命,今當賜予汝一子,可取名為『銓』。」翌年果然生下一子,後考中進士,官至尚書。

[按語]:

面對此情此景,能不起邪淫之心,已屬難能可貴。更進一步,反為其擇覓夫婿,此等行為實屬難得。單是擇覓夫婿一事,已然不易,何況又捐贈錢財,資助其營生,此則更為艱難。仁德之人所懷抱之心念,本就應當如此啊!


錢長者(出自《懿行錄》)

毗陵地方有一位姓錢之人,其財富為一郡之冠,雖樂於行善,卻缺乏子嗣。

鄉里間有一位喻老先生,為權勢之家所逼迫,故向錢公求借錢財。錢公不計較憑證,如數給予其所需。

事態平息後,喻老先生便攜帶妻女,親自登門拜謝。錢夫人見喻女姿色姣好,便欲勸夫納其為妾,喻老先生聞言,心中甚為喜悅。錢公言道:「趁人之危而取,乃是不仁之舉。本意欲行善積德,卻又將貪戀愛欲摻雜其中,此乃不智之為。」說罷,即刻將喻女歸還。

當夜,錢夫人夢見神明告諭曰:「汝夫品德深厚,當賜予汝一貴子。」翌年果然生下一子,取名天錫,年方十八歲,便鄉試會試連續中舉—此為明清科舉制度,鄉試取中稱舉人,會試取中稱貢士,殿試取中稱為進士

[按語]:

佛經有言:「姦淫他人婦女者,將得絕嗣之報。」由此反觀錢公之德行,便可有所領悟矣。


富翁某(出自《迪吉錄》)

閩地有一富人,沒有子嗣,雖廣納美妾,然皆不能生育。

當時有一位官員正前往赴任,半途中妻子去世,盤纏用盡。女兒哭泣言道:「母親屍身將腐敗了,不如將我賣身以作安葬費用,餘下之錢作為父親旅途盤纏,待父親任期滿後再將我贖回亦可。」父親曰:「我唯有汝一女,怎忍心如此為之?」女兒曰:「除此之外,別無他策。」於是父女涕泣相對,終將女兒賣予此富人,得錢三百千。然富人不知其內情。

富人見此女幽靜嫻雅,貞潔沉靜,舉止非常人可比。雖將頭髮束以素帶(以示哀悼),卻絲毫不見憂傷哀愁之容。富人詢問其故,女子不告,再三叩問介紹人,方知其詳情,於是便將此女送還其父。其父擔心錢財已散,無力償還,富翁言道:「不必償還了。」又資助其路費二百千。

不久後,富人正妻生下二子,皆於少年時便考中進士。

[按語]:

前文馬公所買之妾,是賣身以安葬其父。此富翁所買之女,則是賣身以安葬其母。若無遇到此等善心之人,便無以勸慰世間之孝女;若無生下此等貴子,便無以勸勉世間之義士。


勸求壽者(共三則 一法一戒一法戒)

精液對於人體,如同樹木的樹脂,燈盞的燈油,滋養它便能繁茂,耗竭它便會枯萎。

《解脫要門》有言:修行之人,若能數十年不起淫欲之心,則精髓凝結,漸漸能成就舍利。道家書籍亦云:淫欲之念不生,則精氣能充盈三焦,使百脈榮華。蘇子曾說:「傷生之事非一,而好色者必死。」

可惜世人,在淫欲關頭,直至年老仍不醒悟。當淫欲之火萌動時,便會生起貪戀之念;貪戀之念一起,精氣便愈加耗損;精氣既然耗損,淫欲之火便愈加熾盛。這般互相引發,死亡便會立刻降臨。

更有甚者,服用熱性藥物,助長慾火,導引淫念,煎熬焚灼五臟,其禍害尤為慘烈。至於虧損陰德、削減壽命,更是不必言說了。有志於長壽之人,豈能重蹈此等覆轍呢?


范縣尹(出自《迪吉錄》)

唐朝有一位姓范之人,精通曆法星術,自行推算得知,至明年秋季,其壽命與官祿皆將盡絕。

當時他正欲前往江西任職,便去拜訪一位算命之人。算命之人言道:「君之大限在來年七月矣,何必再遠赴他鄉為官呢?」范某曰:「某亦已知曉,然只為求得些微俸祿,以助嫁女兒耳。」

及至范某到任後,買得一婢女,詢問其姓氏,答曰姓張。其父曾為某地之堰官(管理水利之官員)乃是范某之故友也。范某聞言嘆曰:「吾女不愁無人婚嫁矣。」遂為此女擇覓一位賢良女婿,並先行備齊嫁妝,將其嫁出。

范某任職期滿後返回京城,仍遇見先前之算命之人。算命之人見范某,大感驚駭,詢問其故,范某便以實相告。算命之人嘆曰:「君今之福壽,已不可測量矣!」後來范某歷任數個官職,方才去世。

[按語]:

人若在身體康健之時,時常思念死亡之將至,則世間有何善事是其不願為之,又有何惡行是其不願戒除的呢?可惜世人多不念及歸期耳。菩薩八種隨念之中,便有一念「念死」,其義理深遠哉。


王某(思仁目擊)

崑山地方有位書生王某,年方弱冠之時,便與鄰家女兒有了情愫,私下往來不斷。

其父時常用夏楚(一種體罰用具)責打他,但他終究不肯戒除。一日,他傷及胸口,得了嘔血的病症,百般藥物都無效。成婚才三年,便離世了。他的妻子哀痛欲絕,守節數年後,也去世了。

[按語]:

從前宮中有許多宮女都患有思春之病。醫生說:「必須敕命數十名少年作為藥引。」皇帝依其言行事。過了一個月,宮女們個個容光煥發,肥澤豐潤,拜謝皇帝恩德。而那些少年則匍匐在後,個個枯瘦如柴,不成人形。皇帝問:「這是什麼東西?」左右回答說:「這些便是藥渣。」王某既已自身淪為藥渣,又怎能奢望服用藥物,那又有何用呢?


王沈二公 (出自《感应篇集解》)

宋朝開禧初年,簡州有位進士王行庵,他從小就寡慾清心。

他的表弟沈某體格強健,卻放蕩於花街柳巷。王行庵屢次勸諫他,但他不聽。一日,沈某從外面回來,親眼目睹妻子與人私通苟合,正想拿器物擊打對方時,手臂卻忽然抬不起來。他長嘆一聲便去世了,當時年僅三十一歲。

丁卯年冬天,王行庵偶染疾病,於是設壇做法祈福禳災。道士在拜表奏疏時,長時間伏地不起,起身後說,查閱王公的壽命簿,本來只有五十歲的陽壽,但因為他曾有兩次未曾侵犯他人妻女的善行,故而延壽三紀(一紀為十二年)。後來王行庵果然活到八十六歲高齡。

[按語]:

野草閒花(不正當的男女關係)固然應該永遠斷絕,即便夫婦之間,也應當相敬如賓。唐朝薛昌緒,與妻子同房時,必定禮儀周全,會先命女僕,再三通報,然後才秉燭進入臥室,與妻子高談雅論,飲茶食果後便退出。若想留宿,也必定會請示說:「昌緒因傳宗接代之事重大,欲卜一吉慶之會。」這般行為雖近乎迂腐,然而欲矯正偏頗,必先求過正,故而將此例記錄下來,以備作為勸誡。


勸遇難者(共三則 二法一戒)

人在顛沛流離之時,若能成就一位婦女的貞節,其功德必是加倍;反之,若損害一位婦女的貞節,其罪過亦是加倍。

得失之間,有如天淵之別,故此尤應謹慎持守。這便在於強行勉力為善罷了。


汪一清(出自《續筆乘》)

嘉靖末年,漳州有位書生汪一清,遭遇戰亂被賊人俘獲。

他看見賊人押來一位婦女,竟是自己同學朋友的妻子,便急中生智,認作是自己的妹妹,並許諾將她贖出。賊人於是將他二人一同關在一間屋室內,兩人相對月餘,汪一清始終不起邪念。後來他們終得贖身歸家,友人得知後,感激涕零地向汪一清下拜道謝。汪一清隨後便考中進士。

[按語]:

「達旦之義」(指徹夜不為非禮之舉的君子之風),又見於汪君身上。古往今來,能有幾人像他這般品德高尚呢?


張文啟(出自《不可不可錄》)

明朝末年,福建有位張文啟,與周某一同在山中避難。

山中有一少女先已在此,見到二人,倉皇失措,想要躲避。張文啟說:「你若離去,必會遇上賊寇。我等皆是誠實之人,決不會侵犯於你。」到了半夜,周某欲私通此女,張文啟極力阻止,使她得以倖免。

及至天亮,張文啟厭惡周某在場,便一同帶他出山。得知賊寇已退後,張文啟迅速打聽少女的家,將其送回家中。後來,張文啟成為黃姓人家的女婿,嫁妝甚是豐厚。仔細一看,那嫁妝正是該少女本人。他們生了兩個兒子,都考中了進士。

[按語]:

周某的惡業果報,固然會在日後顯現,可惜他當時並不知曉。


池州舟子(出自《池州人述》)

康熙癸卯年間,池州發生大水。有人駕船救起一名少女,卻意圖玷汙她。少女不願受辱,再次跳入水中,幸運地攀住一棵樹而得以存活。

過了一年,少女嫁到別的村莊。在新婚次日,她見到夫婿的父親竟是先前在船上逼迫她的那個人,心中極為痛恨,便哭著將此事告知送嫁之人,隨後便自縊而死。

[按語]:

後來少女的娘家與男方發生訴訟,這件事才為人所知曉。


勸醫士(共二則 皆法)

於淫欲之關頭,旁人欲破此執迷甚難,然醫家欲破之則易。

這是為何呢?

人每當身染疾病時,淫欲之心自然會淡泊,而醫家所見之人,無非皆是病體,此乃其易解脫之第一處。

世人因不知曉養生之道,所以斫傷身體,而醫家則精於調養攝生之術,此乃其易解脫之第二處。

男女之軀體,本不過是個皮囊,內中盛滿污穢惡露,只因薄皮所覆蓋,便瞞騙了天下英雄。如今既已識得病源,便能洞察肺腑,不再受其蒙蔽,此乃其易解脫之第三處。

勉力為之啊!


聶從志(出自《文昌寶訓》)

宋朝嘉祐年間,黃靖國擔任儀州判官時,被鬼神攝引至陰間。

冥府主宰者說:「你在儀州為官,可曾知曉一件美事?」說罷,取出簿冊給他看。原來簿上記載著醫者聶從志,於某年某月某日,在華亭楊宅行醫時,拒絕了一位主動投懷送抱的婦人李氏。上帝因此敕命為他延壽三紀 (一紀為十二年)並使其子孫三代都能考中科舉。後來,這些事蹟果然一一應驗。

[按語]:

禁止邪淫,鬼神尚且稱之為美事,那麼行為與此相反者,其果報如何便可想而知了。


陳醫師(出自《感應篇廣疏》)

餘干有位陳先生,曾醫治救活一位貧困的讀書人,這位讀書人對他心懷感激。

一日傍晚,陳先生寄宿在這位讀書人家中,正巧讀書人外出。讀書人的妻子想出來陪伴陳先生,但陳先生制止了她。婦人說:「這是婆婆的意思。」陳先生堅決地說:「不可。」婦人徘徊良久,陳先生仍連聲說:「不可,不可。」後來他幾乎無法自持,於是拿起筆寫下:「『不可』二字甚難。」天亮後,他便告辭離去。

後來,陳先生的兒子參加科舉考試,考官本欲將他的文章捨棄,卻忽然聽到連續的呼喊:「不可!」考官仔細審閱他的文章,仍決意要捨棄。這時又聽到大聲說:「『不可』二字甚難!」考官不得已,只好勉強錄取了他。等到陳先生的兒子謁見考官時,考官才得知其中緣故。

[按語]:

他兒子差點沒考中,這都是因為他父親當初幾乎無法自持的緣故啊!


勸商農工賈(附豪僕 共六則 皆戒)

農工商賈之人,都應當自省道:我等或依賴經營,或憑藉手藝,披星戴月,冒暑衝寒,不過是為了稍積些許財物罷了。

人有妻子女兒,我亦有妻子女兒;人有姐妹,我亦有姐妹。他人若對我的妻女姊妹生起惡念,我必定切齒痛恨。同樣地,我若稍有邪心,他人亦會摩牙抱恨。

現今可見,某某人因一時的惡行,便導致疾病死亡、官司纏身、家產破敗,甚至賣兒鬻女,傾家蕩產。只因一念之差,便至如此境地。我如今若能及早覺悟,便應當立即斷絕此等邪念。

見到年老的婦女,應當視作母親;年長的,視作姊姊;年少的,視作妹妹;幼小的,視作女兒。不談閨房之事,不看淫邪之書。兼且時時積累陰德,處處廣行方便。如此一來,福壽自然日日增長,子孫自然榮顯茂盛。世間還有什麼比這更划算的呢?


木商某(出自《戒淫匯說》)

嘉靖末年,宜興有位節婦陳氏,姿色出眾。

一位木材商人見到她,費盡百般心機誘惑,卻知其貞潔不可侵犯。於是,他夜間將木材擲入她家,誣告她偷盜,又賄賂官府胥吏,百般窘迫羞辱她,期望能逼她就範。陳氏日夜向玄壇禱告。一日,她夢見神明說:「已命黑虎前往。」

沒過多久,那木材商與同夥進入山中,忽然有一隻黑虎躍出,跳過數人,獨將那商人吞食了。

[按語]:

此等惡人,被豺狼虎豹吞食,固然不值得惋惜。唯獨可惜的是,其白髮老母,紅顏少妻,遠在千里之外,哭望天涯,卻連屍骨墳墓也無處可尋罷了。對於客居他鄉的士人而言,這實在是應當痛徹心扉、銘刻於骨的教訓啊。


王勤政(出自《感應篇圖說》)

滁陽的王勤政,與一婦人私通,兩人約定一同私奔,卻又擔心婦人的丈夫追趕。

沒過多久,那丈夫竟被婦人所害而死。王勤政心生驚駭,連忙奔往江山縣,自以為可以擺脫此事。飢餓難耐之際,他投宿於一家食店,店主卻準備了兩個人的飯食。王勤政問其緣故,店主說:「方才有一披散著頭髮的人跟隨你,難道不是兩個人嗎?」王勤政這才知曉是怨鬼跟隨,於是前往郡府自首,最終伏法受刑。

[按語]:

怨鬼既然跟隨不捨,便使其不能自主。他之所以會去自首,乃是怨鬼在背後驅使他的緣故啊!


麻村二人(出自《不可不可錄》)

麻村裡有甲、乙兩人,住處相近。甲私戀一位寡婦,甲妻因此心懷怨恨。乙便讓自己的妻子去挑唆甲妻,於是兩人私通了。

日子久了,乙妻也對丈夫乙不歸家心生怨恨。

一天晚上,甲在寡婦家中,口渴便匆匆趕回家中,一到門口,忽然聽見乙與妻子說話,甲頓時大怒。他又回到寡婦家,拿起斧頭就往回走。路經乙家門口,甲心想不如先玷汙乙妻來報復。此時乙妻也怨恨丈夫不歸家,姑且順從了甲。

當時乙正在甲家,料想甲將要回來,私下想殺掉甲,便拿著斧頭站在自家門口。他聽見門內有男子聲音,急忙敲門。甲此時正拿著斧頭跳出來,乙則拿著斧頭砍進去,黑暗中兩人皆大叫。鄰里聞聲,點著火把前來勸架。乙這才看清姦夫竟是甲,大吃一驚,問甲說:「你從哪裡得來的斧頭?」甲說:「我本想砍斷姦夫的頭,因為玷汙了你妻子,姑且饒你一命。」乙說:「我何曾姦汙你妻子?」甲指著他手中的斧頭說:「這不是我家廚房裡那把缺了柄的斧頭嗎?」乙聽後語塞。眾人皆道:「此乃天報也!」於是喧譁而散。

[按語]:

淫亂他人妻女,導致自己的妻女亦被他人淫亂,這與春秋時期慶封(春秋時齊國大夫,嗜酒好獵,後被滅族)互換妻妾的行為有何不同?


戈阿己(目擊其審單)

康熙己酉年,崑山有位戈阿己,與邱氏婦人私通,經常往來。

一日,戈阿己對邱氏婦人說:「我殺了你丈夫,如何?」婦人聞言大怒,阻止了他。然而當晚,戈阿己竟暗自操刀前往邱家,他的妻子並未察覺。戈阿己趁著夜色揮刀,恰巧邱氏之夫正在如廁,結果誤傷了邱氏的女兒。

邱氏向官府告發,戈阿己最終在市集被處決。

[按語]:

姦淫他人妻子,卻反過來憎惡其丈夫,僅僅這一惡念,便難逃天網恢恢的報應了。


南京工某(餘成童時親聞)

康熙辛亥年冬天,南京有位工匠,租住在崑山,與一名賣麵的妻子私通。

那丈夫察覺後,便搬遷到另一個村子以避開他們。沒過多久,工匠也搬到了那個村子。

一天晚上,丈夫從外面回來,悄悄聽到屋內有私語聲,便悄悄推開門,拿起切麵刀在黑暗中砍去,正好砍中工匠的頭部,隨後將他捆綁在床榻之下。丈夫以為他已斃命,便敲鄰居的門借火光,火光來到後,也將自己的妻子殺了,而姦夫此時卻已不知去向。

次日有人報官說:「某處蘆葦叢中有具屍體,血流滿身,只裹著一床濕棉被,被冰凍得像膠一樣。」眾人查看,正是那名工匠。此地與丈夫家相距約一里,中間隔著一條大河。原來工匠是裹著棉被渡河時,冰水侵入腦部而死的。

[按語]:

面對利刃,其痛徹骨;渡過冰河,其寒入髓;曝屍荒野,其辱至極;離別妻兒,其慘無比。而這一切,皆因一個淫念所致。所以《楞嚴經》中說:「菩薩見欲,如避火坑。」


張甫(萬人目擊)

康熙壬戌年秋天,太倉的張甫,向來行為淫蕩,時常劫掠婦女,良家婦女也常遭其玷污。

後來他投靠郡城中一戶顯赫的官宦人家,仗著勢力更加蠻橫。然而,受害者們將他的惡行彙集起來,向軍門(明清時期總督或巡撫)控告。當時的官員審理後查明實情,對他施以嚴刑拷打,最後將他戴上枷鎖,示眾於閶門 (蘇州古城門,為繁華之處)—並限定他受盡折磨而死後方可解除。

[按語]:

我在閶門親眼目睹此事之後,正好刻工送來這塊書板的樣稿,故將此事也刊刻於此。


勸親狎妓童者(共二則 皆戒)

妓女的禍害,真是嚴重啊!她們讓人精疲力竭,耗盡錢財,還拆散夫妻。樸實的人靠近她們,就變得放蕩;聰明的人迷戀她們,就昏了頭。新人來,舊人去,藏汙納垢,這真是世上最骯髒的事了,可俗人偏偏甘之如飴,真是奇怪!


趙劉二子(出自《都中競傳》)

宛平縣民趙林與劉方遠在妓院飲酒。妓女的舊相好王宗義來到,劉方遠毆打他,致其當場斃命。此事驚動官府,劉方遠竟囑託妓女誣告是趙林殺人,導致趙林被判死刑。

一日,劉方遠在家中宴請賓客時,客人忽然揪住他的頭髮,發出趙林的聲音怒罵道:「你實是殺人兇手,卻嫁禍於我!我已向陰司申訴,將拘捕你們這些惡徒了!」沒過多久,劉方遠與那妓女都死了。

[按語]:

北宋忠臣楊邦乂,平日足跡從不踏入茶坊酒肆。一日他被朋友引誘進入妓院,事後竟焚燒衣物以示自責。與趙林、劉方遠相比,楊邦乂的品德高下,豈不明顯嗎?


張崇義(友人目擊)

康熙辛亥年,山西永寧州銀匠張崇義與一頑童武根耳子親密異常,形影不離,飲食起居皆共。

一日,張崇義醉酒,早早睡下。武根耳子見店內有值錢之物,竟拉殺張崇義,偷物後逃走。當時正值五更天,他逃至東門,城門尚未開啟,次日清晨即被捕獲,判處斬立決。

[附註] 美貌少年在家,常引閨閣醜聞。張崇義之禍,實屬意外。


勸悔過(共三則 各兼法戒)

世人做邪淫的事,太多了。雖然一時沒看到報應,但暗地裡,有的福氣被削減,有的壽命被縮短,有的功名被奪走,有的死於蛇咬、虎傷、戰亂、官司、水災、旱災。

還有的自己暫時逃過,卻禍及子孫;或者今生沒還清,來世必償還。就像鳥兒被網困住,無處逃脫;又像魚兒在漏網中,慢慢走向死亡。如今的人,每邁出一步,都像走在隱藏的茅坑邊,卻毫無警覺。等到報應來了,慌亂得像熱鍋上的螃蟹,後悔也來不及了!奉勸大家,趕快醒悟,心生大恐懼,深感羞愧,鼓起大勇氣,在佛菩薩面前,一一懺悔。罪從心生,也從心滅,只要長久積德,就能扭轉命運。若想超脫三界,還要發菩薩大願,願未來救度一切眾生,消除所有淫業罪報,讓他們從蓮花中化生,不必經過胎獄之苦。這樣,不僅能清除惡業,還能得到無量福報。所以《涅槃經》說:就像氎花雖有千斤重,終比不上一兩真金;像恆河裡倒一升鹽,水也不會變鹹。放下屠刀,就能得堅固之身;水底回頭,就能登上菩提彼岸。趕快努力,時間不等人。無論聰明還是愚笨,都應自我勉勵。


洪燾(出自《迪吉錄》)

明朝洪焘,乃文忠公次子。一日上茅廁,忽被亡魂僕人帶至陰間,見一貴人端坐大堂,旁有紅衣綠衣之人侍立。

洪焘問自家前途,綠衣人從袖中抽出一本冊子,字小如蚊,洪焘看自己名字下的記載,未及讀完,後註寫道:本該官至參知政事,只因某日玷污一處女,降為秘閣修撰,又做轉運副使。洪焘聽罷,嚇得淚下如雨。綠衣人說:「若多行善事,尚能改命。」洪焘醒來,已死三日,便發奮做好人,堅定不移。

後來真當了秘閣修撰,又調任兩浙轉運副使,心中怕得緊,幸好無事。最後他壽終,官做到端明殿學士。

[附註]

最易犯的錯,莫過於對婢女不端,誰知福報損得如此厲害。須謹慎!萬分謹慎!


項夢原(出自《知非集》)

北直隸的項夢原,原名德棻。他在辛卯年鄉試中了舉人,卻因玷污兩個小婢女,被取消功名,於是立誓戒除邪淫,努力行善。

每年刻印《金剛經》,廣為施送。後來他夢見一處地方,有一張黃紙榜單,第八名是項姓,中間一字看不清,最後一字是「原」,便改名為夢原。

到了壬子年鄉試,他考中第二十九名;己未年會試,考中第二名。他心裡頗感疑惑。等到殿試,得了二甲第五名,才恍然大悟:鄉試、會試、殿試名次加起來,恰好是第八,而榜單果然是黃紙。後來他官做到副憲。

[附註]

戒除邪淫,真是大善;再加上流通佛經,更是善上加善。不僅能消罪,還能增福。


田某(出自《不可不可錄》)

明朝末年,有個田某,生得俊秀瀟灑,女子常為他神魂顛倒。他心知這不對,卻總也戒不掉。

某天,他在南山寺讀書,白天忽見一神人對他說:「你本有大福氣,只因迷戀女色,福分幾乎耗盡。若從今起痛改前非,還能做進士、當禦史。」

田某聽了,猛然醒悟,誠心悔改,後來果然如神人所說,得了官爵。

[附註]

《解脫要門》說:若要懺悔淫業,應當觀想女根如同毒蛇之口,罪業自然消散。犯了淫戒的人,務必知曉。


勸犯根本重罪者(共三則 皆戒)

《華嚴經》說:邪淫的罪,能讓人墮入三惡道。若投生人間,會受兩種報應:一是妻子不貞良,二是眷屬不如意。

《罪福報應經》說:玷污他人妻女的,死後墮地獄,男人抱著燒紅的銅柱,女人躺在燒熱的鐵床上。出地獄後,常投生卑賤處,比如變成雞鴨。這還只是泛說淫業的報應。若對至親尊長或僧尼清淨之人做出穢亂之事,就是根本重罪,死後必墮無間地獄,受刀砍火燒之苦,沒一刻停歇。這世界壞了,寄生到另一世界;那世界再壞,又轉到別處。經上說得讓人心驚。若有人不知自己犯了這罪,或雖沒做但心裡有邪念,也算犯罪。這樣的人一旦斷氣,必定墮入無間地獄,千萬億劫都出不來。應趁著身體康健,在佛、法、僧三寶前,誠心懺悔,發誓救度十方眾生,讓他們脫離三界之苦,自己然後才成佛。這樣,即使有註定的罪業,也能消除。過去阿闍世王犯了大逆罪,因真心懺悔,地獄之苦只如人間坐牢五百天(見《菩薩本行經》)。可見懺悔的功德,真是無量。若拖延一日,恐怕要受長劫之苦。


朱公取卷(本房吳履聲述)

宿松縣令朱維高,在康熙己酉年,擔任江南鄉試內簾官,負責閱卷,挑中了一份試卷。當晚夢見一鬼說:「這人不能中舉。」並寫下一個「淫」字。朱問緣由,鬼說:「他玷污了繼母的女兒,已惹天怒。」

第二天,朱忘了這夢,把試卷呈給主試官,主試官大為讚賞,卻突然用筆塗掉「險阻」二字。朱進言:「中選的試卷裡,這兩個字很常見,不該塗掉。」主試官後悔,叫朱把墨跡洗去。誰知一洗,墨痕竟滲透了好幾層紙,朱這才想起昨晚的夢,於是堅決棄掉這份試卷。

[附註]

《起世因本經》說:北俱盧洲的人,男女要結合時,走到樹旁,樹枝會自然垂下,變成臥具。若女子是母親、姨母或姊妹,樹枝就不會垂下。若強行玷污,樹會立刻枯死。可見骨肉間的穢亂,大犯天忌,僅被摒出科場,還不足以懲罰其罪。


許兆馨(出自《感應篇說定》)

晉江有位名叫許兆馨的孝廉,在戊午年間考中功名。他前往福寧州,拜謁他科考的座師。

某日,他偶然路過一間尼姑庵,見到一位年輕的尼姑,心生愛慕,便出言輕佻挑逗。但那尼姑不從,許兆馨竟仗著權勢威脅,強行玷污了她。

次日,許兆馨無故發狂,將自己的舌頭咬斷成兩截,最終氣絕身亡。

這便是現世華報,果報在地獄。


進香舟人(姑蘇同進香者述)

順治初歲,有一對夫妻進香九華山,夜晚棲宿舟中。有一人窺見其妻姿色絕佳,心生邪念。至夜半時分,詐冒其夫,與其妻行雲雨之事。次日清晨,婦人始知受辱,羞恥難當,遂自縊而亡。

夫君悲痛欲絕,買棺安殯於道旁,晨間行禮拜祭畢,載其靈柩返鄉。誰知返至家門,竟見其妻已在門前等候,夫君驚駭,以為是鬼魂現身。

婦人道:「你不過是送我先回家罷了。」夫君愈加驚懼,開棺一視,卻見亡者乃同船之人,頸項上猶有繩索,宛如縊死之態。

此事傳播遠近,自此進香之人,禮數愈加謹嚴肅穆。

【按】凡進香之人,必是虔誠信善之男女,善惡之報,所以如此迅速奇異也。


勸發心出世(引經十則 八法二戒)

昔日世尊住於祇園精舍時,有四位比丘同聚論議,商討世間何事最為苦痛。一位言道淫欲最苦,一位言饑渴最苦,一位言瞋恚最苦,又一位言驚怖最苦,各執己見,爭論不休。

世尊聞之,告曰:「汝等所論,尚未參透苦之真義。天下之苦,莫過於有此色身。饑渴、瞋恚、色欲、怨仇,皆因有身而生。此身乃眾苦之根本,禍患之源頭。」(出處《法句經》)

以淫欲一事而論,有女子之身,則必戀慕男子;有男子之身,則必眷戀女子。因此敗壞名節,損福減壽,無不由此而起。縱然立志貞潔,守身如玉,暫享富貴榮華,然富貴之時,常造諸多惡業。一朝行兇,萬劫受報,所得未必能償所失。

即使享福之際,又修善業,得以上生天界,然天福享盡,仍墮輪迴。故經文云:「轉輪聖王,統御四大天下,神通廣大,飛行自在,福報盡時,還作牛領上之小蟲。」由此可知,世間福報業緣,終成墮落之因。地獄與天宮,俱是輪迴之所。

若不發出世之心,尋求菩提正道,徒然汲汲營營於日修善、明改惡,終將輪轉於三途八難之中,非血性男兒所應追求也。

雖然,曲高者和者必少,此言恐唯智者能解。


如來降誕生(《釋迦如來譜》 此條雖無與乎戒淫,然欲為下文張本,不得不述應化緣由,庶使一段大事因緣不至泯沒耳。 )

我等本師釋迦牟尼佛,早於無量劫前,已然證得菩提。為救度芸芸眾生,故分身無數,處處示現降生人間。就此土釋迦而言,乃天竺國凈飯王之太子也。

未降臨人世前,佛陀居於兜率天宮,號曰善慧菩薩。彼時天竺有一聖王,名為凈飯,聖後名摩耶夫人,二人皆為過去古佛,示現為國王與王妃。菩薩乘六牙白象,凌空而至,入於夫人右脅。聖母頓覺身心安泰,恍如飲服甘露,智慧辯才,忽然具足。諸天妙膳,不期而至。

臨近臨盆之時,聖母攜諸宮女,遊於園苑之中。偶爾舉起右手,攀援波羅叉樹枝,太子即於右脅忽然降生,放出萬丈光明,普照天地。諸天聖眾,皆生歡喜讚歎。地面忽湧香水二池,一冷一熱,以浴太子金身。又有九龍於虛空中吐水相應,四大天王親捧太子,懹利天王以天衣承接。

當時太子面向四方,各自行走七步,宣言道:「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。」彼時凈飯王正坐於寶殿之上,商議國事。忽聞大臣擊鼓歡慶,奏報聖子誕生,欲以寶輦,載之入宮。毗首羯磨天化現七寶華車,四大天王為之駕馭,諸天於虛空中燃燒微妙香料,供養太子。

太子身具三十二相,八十種隨形妙好,十九歲出家,三十歲成道。此不過是佛陀偉業的些微末節罷了。詳細記載盡在大藏經中,無法盡述。


不染世緣(出自《佛本行經》及《過去因果經》)

當時净飯大王,為太子聘娶耶輸陀羅為妃,備足婚禮。復又增添二位妃子,一位名為瞿夷,二位名為鹿野,共為三妃。王為太子建造三座宮殿,選採侍女三千,以伺候太子起居。

第一宮中侍女,當值初夜時分。第二宮中侍女,當值半夜時分。第三宮中侍女,當值後夜時分。宮中更有千萬種音樂演奏,晝夜不絕於耳。

然而太子與其諸妃,行走、停留、安坐、臥息之間,皆無世俗之念。於寂靜夜深之時,太子唯修禪定觀想,從未與諸妃有過夫婦之實。


菩薩降魔(出自《觀佛三昧海經》)

魔王波旬見太子勇猛精進修行,欲敗壞其道業,遂廣集天兵、毒龍、惡鬼,來至太子所在。刀輪火箭,四面八方雲集而至。太子入於慈心三昧,諸魔不能侵害分毫。

波旬大怒,復遣三位天女,頭戴天冠,身佩瓔珞,容貌儀態煥然生輝。她們乘坐七寶寶車,安設華美寶帳,無量玉女相隨,各自奏起天樂。諸女身上毛孔,皆散發出奇妙香氣。

至太子跟前,下車合掌,安詳緩步行至,禮敬太子。手捧寶器,盛滿天界甘露,獻予太子道:「太子降生之時,萬神侍衛,何故捨棄天位,來此樹下獨坐?我等乃天女,六重天界無人可比,願以微賤之身,奉獻太子,祈求成全小女子心願。」

當時太子身心不為所動,只以眉間白毫相,旋轉向三女。三女忽見自身內部膿血涕唾、九孔筋脈、大腸小腸、生臟熟臟,其間各有無數蟲子,蠕動遊戲。三女見此情景,立刻嘔吐不止。

又見自己頭顱,一化為蛇,一化為狐,一化為狗。背上竟負著一位白髮皺面的老嫗,宛如僵屍一般。胸前還抱著一個死去的嬰孩,六竅流膿。三女驚恐萬分,匍匐而逃遁而去。


醜訶美女(出自《雜譬喻經》)

佛陀在世時,有一位婆羅門,生有一女,容貌端莊,姿色絕豔,世間罕見。這婆羅門便在門外懸掛黃金,公然招募道:「若有人能指斥我女為醜陋者,當贈此金於他。」

九十日光陰流轉,竟無一人前來應募。婆羅門遂攜女至佛陀跟前,佛陀當即訶斥道:「此女極為醜陋,全無一處可取。」

阿難尊者不解,向佛陀請問:「此女實乃姿容俊美,佛陀何言其醜?」

佛陀緩緩答道:「人之眼若不貪視美色,方為美好之眼;耳鼻舌等諸根亦復如是。身若不貪著細滑,方為美好之身。手若不竊取他人財物,方為美好之手。今此女眼常貪視美色,耳好聽悅耳之音,鼻喜嗅芳香,身常貪著細滑,手樂於偷盜財物。如此種種,皆非美好也。」


佛破男欲(出自《出曜經》)

譯為古雅白話文:

昔日拘睒彌國,有一人名摩因提,育有一女,姿容絕美。摩因提攜女前往佛陀處所,願將女兒獻與佛陀為婢,執掌箕帚雜務。

佛陀問道:「你以為你女兒好美?」

摩因提答曰:「從頭至足,周遍觀之,無有不美之處。」

佛陀嘆道:「惑矣!肉眼所見。吾觀此女從頭至足,實無一處可稱為美。汝見頭上有髮,髮不過是毛而已,猶如象馬之尾,亦復如是。髮下乃是髑髏,髑髏不過是骨,如同屠家所剖豬頭,骨頭亦復如是。

頭中有腦,腦如泥濘,臊臭令人作嘔。若將腦漿倒於地上,無人願意踏上一步。眼睛不過是水池,若剖開來,盡是濁汁。鼻中藏涕,口中積唾。

腹中臟腑肝肺,皆散發腥臊之氣。腸胃膀胱,不過盛裝污穢尿糞。四肢手足,骨頭相互支撐,筋攣皮縮,全仗一口氣息方能活動。

譬如木偶人,由機關牽引而動,若將其拆解,節節分離,頭足散亂。人身亦復如是,美好究竟在何處?」


佛破女欲(出自《摩鄧女經》)

昔日摩登伽女,曾以幻術迷惑阿難尊者。

佛陀問摩登伽女道:「汝愛慕阿難何等處?」

摩登伽女答道:「我愛阿難眼,愛阿難鼻,愛阿難口,愛阿難耳,愛阿難之步行。」

佛陀諄諄開示:「眼中不過盛滿淚水,鼻中不過藏有濁涕,口中不過積聚唾液,耳中不過堆積污垢,身中不過充滿尿糞,皆是臭穢不淨之處。

夫妻結合,便有惡露污濁。惡露之中,便孕育兒女。有了兒女,終將面臨死亡。面臨死亡,必然招致哭泣悲傷。

如此身軀之中,究竟有何益處可言?」


目連卻婦(出自《禪秘要經》)

昔日長老目連,已證羅漢聖果。其本婦(即出家前之妻)欲重新親近於他,便盛妝豔服,莊嚴其身,意欲擾亂目連道心。

目連見狀,即吟誦偈言:

「汝身不過骨幹豎立, 皮肉相互纏裹包覆, 內中充滿諸般不淨, 實無一物堪稱美好。

我心澄明如同虛空, 一切塵境皆不染著, 縱使天女親臨此地, 亦不能動搖我道心。」


沙彌守戒(出自《賢愚因緣經》)

佛陀時代,安陀國中,有一優婆塞,虔心奉佛,家中常供養一比丘與一沙彌,每日奉上齋飯,無有間斷。一日,舉家外出,唯留十六歲幼女,姿容絕世,麗質天生,卻因疏忽,忘了按時送飯。飯時既至,比丘遣沙彌自行前往取食。

幼女聞門外叩響,知是沙彌,欣然迎入,卻陡生邪念,姿態撩人,對沙彌言:「吾家財寶,堆積如山,數不勝數。若汝順我心意,願與汝結為連理。」沙彌聞之,心下自忖:「我何罪之有,竟遇此惡緣?寧可捨身喪命,決不破佛門清戒。若欲逃離,彼必強留,若為路人所見,反招污名。」於是權宜應對,謂女曰:「汝且閉門,我入一室,稍待片刻,便遂汝願。」

女欣然外出閉門。沙彌入室,見案上置一剃刀,心中大喜,遂脫衣衫,合掌跪向拘屍那城——佛陀涅槃聖地,淚流滿面,發願道:「我今誓不違佛菩薩戒,亦不負師長清規,願捨此身命。祈我生生世世,出家修道,究竟成佛。」言罷,自刎而亡,鮮血滂沱,染地猩紅。

女返室見之,欲念頓消,心生大悔,自斷青絲,以示懺悔。適逢其父歸家,叩門不應,遣人逾牆而入,見女如此,驚駭萬分,急問緣由。女默然不語,心中思量:「若道真情,羞恥難當;若誣沙彌辱我,必墮地獄,受無邊苦。」反覆思忖,終以實情相告。其父入室,見沙彌遺體,合掌致敬,感慨不已。

此事傳至國王耳中,王親往禮拜,讚歎不已。凡見聞者,皆生菩提之心,發願向道。


抱眠罪果(出自《僧護經》)

僧護比丘自龍宮出,途經一處,目睹種種可怖之景。殿堂壁柱,皆血肉所塑;器皿用具,亦血肉而成。烈焰焚燒,眾生受苦,凡五十六事,皆慘不忍睹。其中見二沙彌,相擁而眠,烈焰纏身,痛苦無間。

比丘出而請問世尊,世尊逐一解答,並言:「汝所見二沙彌,乃地獄中人。昔迦葉佛時,此二人為出家人,共衾同寢,相抱而眠,因犯清規,墮入地獄。烈焰焚其被褥,二人在火焰中相擁受苦,至今未得解脫。」

【比丘:出家人】

【沙彌:小和尚】


業識化蟲(出自《法句喻經》)

佛陀在世時,有一清信士,虔誠供養三寶,修行不懈。臨終之際,其妻守於身旁,悲痛哀泣,淒楚難當。夫聞妻之哀戀,心生牽掛,當即命終,魂神未散,竟於妻鼻中化為一蟲。

時有一道人,見婦人悲泣不已,溫言開導,善意勸慰。婦人涕淚縱橫,蟲遂自鼻中墜地。婦見之,羞慚交加,欲舉足踏殺。道人急呼:「止!止!莫殺,此乃汝夫君也!」婦驚問:「吾夫持經守戒,精進無倫,何故淪為蟲身?」道人答曰:「因汝恩愛纏綿,臨終哭泣,動其情念,遂使他心生執著,墮入蟲身。」

道人乃為蟲說法,闡明佛理。蟲聞法後,心生懺悔,隨即命終,超生天界。

[按] 臨終一刻,最為關鍵。一念之差,前功盡棄,當慎之又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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